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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 乔希（第1页）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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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3乔希

出门参加葬礼前，我和妈妈吵了一架。我下楼看到她站在走廊上，对着镜子涂口红。她穿着一件红上衣。我说，你不能穿成那样参加葬礼，太不敬了。但她只是怪异地笑了一声，就到厨房继续忙，当我什么也没说。但我可没打算放弃，因为我们不需要引来更多目光。警方一定会到场，只要有人死因可疑，他们一定会到。我对警方说谎已经够糟，如果妈妈也穿得像要参加派对似的出席葬礼，他们会怎么想？

我跟进了厨房。她问我要不要喝茶，我说不要。我说，我觉得她根本不该参加葬礼，她说，有何不可？我说，你甚至没喜欢过她。大家都知道你讨厌她。她对我露出惹人厌的微笑，说，大家都知道，对吧？我说，我要去，因为我和莉娜是朋友。她说，不，你才不是。爸爸下楼来，说，别说那种话，露，他当然是。然后他不知对她说了什么，声音微弱到我听不见，但接着她点个头就上楼去了。

爸爸帮我煮了我不想喝的茶，但我还是喝了。

“你觉得警方会到吗？”我虽然知道答案，嘴里仍然这么问。

“应该会。汤森先生认识内尔，不是吗？还有，嗯，我想镇上有些不管认不认识她的人都会想去致意。我知道这对我们而言很复杂，我觉得，我们尽力全家同心协力是正确的，你说呢？”我什么也没说。“而且你会想看看莉娜吧，告诉她你有多难过。你可以试想莉娜现在的心情。”我还是没说话。他伸手要揉我的头发，但我闪开了。

“爸爸，”我说，“你知道警察来问过星期六晚上的事，问我们那天晚上在哪里吧？”

他点点头，但在他点头时，我看到他望向我身后，想确认妈妈没在听。“你说，你没听到任何不寻常的动静，对不对？”他问道。我点点头。“你说了实话。”

我不确定他是在问我，还是引导我说出什么。

我想响应，想大声说出来，想说，如果有呢？如果她干了坏事怎么办？这么一来，他会告诉我说我想太多，他会吼着说：你怎么会有那种念头？

我说：“妈妈去店里买东西。”

他看我的眼光，像是把我当成傻子。“对，我知道。那天早上，她去店里买牛奶。乔希……哦！好了，”他看着我背后说话，“她来了，这样好多了，对吧？”

她把红衣服换成黑衬衫。

是好多了，但我仍然担心，不晓得将会发生什么事。我怕她不知会说出什么话，或是在仪式中途放声大笑，等等。当时她脸上的表情确实让我很烦恼，那表情不像快乐那类情绪，而是像……像她吵架赢了后看爸爸的眼光，像在说，我就说走A60公路比较快吧。每次事实证明她有理，她就没办法不挂上那种得意扬扬的表情。

我们抵达时，教堂已经来了不少人，这让我稍微松了一口气。我看到汤森先生，我想他也看到了我，但是他没过来打招呼。他自顾自地站着四处张望，看到莉娜和她阿姨过桥时才停下来。莉娜似乎真的长大了，和她平常的样子不同。但还是很漂亮。她经过我们面前时看到了我，对我哀伤地一笑。我想过去拥抱她，但妈妈拉得我好紧，我抽不开手。

我不必担心妈妈会笑出声音。我们一进教堂，她就开始哭，啜泣的声音大到大家都转头看。我不知道这会让情况变好还是相反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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